“好啦，等死吧，津久野梨果！”

“谁又会老老实实地坐以待毙呢？一方通行？难道是你因为杀得那些无力反抗的‘妹妹们’杀得太顺手了，已经忘记了吗？不管是什么样的人，在遇到了性命的危机时，都会拼死反抗——这件事情难道真的不记得了？”

“反抗？所以说那又怎么样？”

一方通行笑眯眯地重新举起双手。

“难道你有任何的方法可以从这双手下逃走吗？你的防御不过就是空壳，你的攻击又伤不到我。你需要的时间被我的计算给填平了。你最得意的多重能力也被我的速度给封死了。”

一方通行说的越来越起劲，这是他从来都没有过的状况。若是监视着这次实验的研究人员们就在现场的话，恐怕会看到众人下巴脱臼的可笑景象吧？

只不过，对于梨果来说这一点都不可笑。

一方通行说的一点都没有错，这一点才是最不可笑的。

自己在常规战术，特别是能力比拼上已经是落入了下风——距离一败涂地也不过就是几分钟的事情。这还是在自己挑起了战斗，还不到二十分钟的时间里。

但是，一方通行也有一件事情搞错了。

他认为，梨果的能力是模仿。

或者说，是复制别人的能力。

这一点事实上是错的非常离谱的。

抛开能力本质不谈，“多重能力”只是她能力的延伸和变化，并不是本来的用法。也不是最自然的用法就是了。

而津久野梨果只能抓住最后那一点点胜机。

那是曾经的自己给现在的自己留下的遗产——或者说，自己在成为Lv.5之前，真正的自己的模样吧？

“哈，还有时间瞎想吗？津久野梨果！”

故技重施。

距离在一瞬间被拉近了。

一方通行的速度从零增加到了极限。仿佛是在这被橘红色的火光照亮的港口中拉出了一道黑色的眩光一样，笔直地朝着梨果飞驰而来。

左手为苦手，右手为毒手。

将一切“方向”都扭曲的能力者，只要他的手触碰哪怕一厘米的皮肤，不管是血液的流向还是生物电流都会在同时逆流，身体大概会在下一刻膨大成一颗巨大的肉球然后从内部爆裂开来吧？

同时，那也是一方通行的剧本。

虽然津久野梨果是非常难缠的对手，极为接近自己的对手——但是依然不够看。

只要故技重施诱导她复制自己的能力，就可以置她于死地。

十米。

五米。

十公分。

噗呲！

皮肉破开的声音传来，鲜血飞上了空中——肉体仿佛是被灌了铅一样摔倒到了地上。鼻腔和嘴里回荡着鲜血的味道，映入眼帘的只有天空中的星星……

嗯？

等等？！

一方通行的大脑从极度的兴奋和剧烈的疼痛中恢复了过来。

为什么？

为什么不是那个女人被炸成了碎片，而是自己倒下了？

而且……好痛！

自己的胸前心脏的位置，皮肤上疾走着剧烈的疼痛。就好像……就好像是……

一方通行没有办法说出那种感觉。

事实上，他已经忘记了疼痛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了。自从能够使用超能力之后，他就已经不会受伤了。“反射”了所有外来攻击的一方通行又怎么可能受伤呢？

不过这一记直拳，真的很痛啊。

捂着自己的心脏，一方通行佝偻着重新站了起来。纤细的身体开始不停地起伏起来，似乎在用力的呼吸着空气。他的嘴里含混不清地呼叫着奇怪的咒骂，让空气都开始凝结了。

“可恶。还真是好痛啊混蛋，你又做了什么？你应该会被自己拳头力量给打中才对？！难道说你这个家伙也……”

做了和自己一样的事情吗？

“这是当然不可能的，不过本质上也差不多就是了。”

津久野梨果的左手依然无力地挂在她的身上，可在那个右拳上，却给一方通行一种非常奇怪的感觉。就好像是在看魔术，明明知道这都是假的，都是障眼法，可自己就是没有办法解释到底是怎么回事。

“嗖！”

夜色中再一次拉出了幻影。

只不过，这一次加速启动的，并不是一方通行。而那个速度也绝对不能被称之为异常。

那只是一个中学女生的加速跑罢了。

只是因为那身姿实在太过优美，又太过干净利落，才会让人产生如同幻影一样的错觉。

就连一方通行，都没有察觉到异样。

或者说，本来就没有异样。

少女仅仅是朝着自己冲了过来而已——和曾经想要找自己麻烦的那些不良少年又或者低等级的能力者一样，朝着自己冲过来而已。

不管使用什么能力或者什么武器，最终受伤甚至死亡的都是他们自己。可是这一次，一方通行的直觉却在警告他“闪开”；只可惜，他从来就没有这个选项。

即使想要躲开，从来都没有躲闪过的一方通行又怎么会明白什么叫“躲开”呢？

但是不管那拳头是不是会伤到自己，只要在她击中自己之前触摸到她不就好了？先被触摸到的话，就会死。那几乎是一瞬间的事情。

所以再一次，一方通行向前探出了双手。那双手臂都可以看作是杀人的兵器，只要有一点点的接触，就能够杀死任何人。而按照津久野梨果的速度和脚程，已经没有改变的时间和机会了。

是，这样才对。

可惊人的一幕在一方通行的面前上演了。

在自己展开双臂的瞬间，津久野梨果的身形移动了。

仿佛是料到了自己的动作一样。

仿佛早就明白了事态发展一样。

津久野梨果猛地压下身，用流畅的动作从双臂的“夹缝”之中挤了进来。与此同时，她的右手握成了右拳，瞳孔中的金色变成了鲜红色。

“开什么玩……”

那少女的拳头化作刺枪划破了空气，发出了“嗖”的声音。如同职业格斗家的动作将她的右手加速到了不思议的程度，准确地击中了一方通行的脸颊。

“呜呃！”

一方通行不可遏止地朝后倒去——即使梨果这一拳仅仅是刺拳，并没有用上多大的力量也是如此。

乘胜追击，梨果没有放弃这微小的机会。

不知道什么一方通行才会注意到那个细节，如果在耗尽他的体力之前就被察觉到的话，那么留给梨果的就真的只有破灭一途了。抓住这转瞬即逝的时间切实地给一方通行积累伤害和疲劳才是最重要的。

梨果的双脚联动，将曾经真琴教授的步法完美再现，只不过就是一拳而已，两者之间的距离根本没有拉开，只有短短的十几公分。不给一方通行拉回自己身体，重新调整平衡的时间，梨果再一次挥出了刺拳。

“砰”

纤细的拳头准确地命中了一方通行的下巴，让人倒抽冷气的可怕声音从一方通行的嘴巴里冒了出来，如同含混不清的恶魔啼鸣一样诡异。

只不过这才是开始而已。

踩准了每一个节奏，每一公分的退却，津久野梨果的拳头变得越来越快，也越来越重。一时之间已经听不到一方通行的叫痛声，只能听到拳头破开空气，击中人肉的砰砰声。

能力者使用能力有几个必须的条件。

足够强，强的可以影响微观世界“波函数”的个人现实。

能够完成使用能力而必须的计算能力。

而承载了这两个重点的最关键器官，是能力者的大脑——换言之，不管是如何的能力者，如果大脑出了问题的话，能力就会消失，能力这也就变成普通人。

梨果能够击中一方通行，正是擅用了自己的能力，又一方通行能力的结果。

一方通行的防御是无敌的。除非是上条当麻的右手，可以将一切异能给“修正”的能力，不然的话正常情况下是无法击中他的。

那么问题也很简单，只要让他的能力失效就可以了。

用梨果自己的个人现实，去撼动一方通行所“确定”的概率（波函数）。只要有小数点之后十几位的误差，就会导致能力表现的整个失效。

不过，对与一方通行这样强大的能力者来说，也并非是万全的方法。

他太过强大的了。

不管是个人现实也好，计算能力也好。就算是梨果人工的放大误差，下一个瞬间也会被他下意识地计算和能力的运用给修正掉。换言之，梨果的方法能够起效的，就只有一个瞬间罢了。

准确地抓住这一连串的瞬间，那需要超越常人的注意力和经验——而这欠缺地部分，就靠自己的“预测”能力来解决。

现在的梨果眼中看到的，是两秒钟之后的世界。

“这就是……最后……”

最后的一击，只要完成了这最后的一击一方通行就……

可就在这个时候，有个声音响起来了。

“已经够了。”

“α”的声音，在梨果的身后传了过来。如同幽灵毫无实体地钻进了梨果的脑子里。

“虽然你还没有察觉，但是只差一步了。你已经完成了你的使命，我们积蓄的力量已经足够了。”

开什么玩笑，现在是说这种事情的时候吗？！

难道“α”不明白，现在有些许的分析，都会招致破灭吗？

“我当然明白啦，可那正是我的目的啊？”

她在说什么？！

一瞬之间，梨果感觉到全身的力气都在远离自己。

太阳穴发热的感觉消失了。

清楚看到的未来也失踪了。

自己的眼前开始陷入了黑暗。

世界的格局在缩小，所有的一切都在变得模糊。自己眼睛可视的范围只有狰笑着回过头来，满脸是血的一方通行和他身后漫天的火光而已。

啊，来不及了。

“上条……前辈……”